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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正是山雾笼苍翠,举首月朦胧。
姬别情在马上奋笔疾书,好容易将沾着现场血迹的任务文书补完,又马不停蹄地上了华山。其时山路艰险,姬别情穿得又单薄,待接近思过崖的紫虚居所时,早已是汗露湿衣、格外疲惫。
可他丝毫不敢停。
他结束任务后听到的所有传言都是那样蹊跷。他的进哥儿怎么会被突然对上明教,又被那样一个无名小卒打至重伤?
从官面上想,明教虽野心甚大,可近年来与纯阳也没什么冲突;若说私人恩怨,进哥儿最近更是忙着浩气盟之事,与向来鄙薄恶人谷行事的明教弟子又怎会起了抵牾?再说争斗结果,他受伤固然是常事,可那是囿于他出剑时以伤换伤,从不顾护持自身,加之他所面对的俱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,兵刃交加之下,想全须全尾也难。而那个不知名的明教弟子?就连随后赶来的邓屹杰,都能轻松地将他斩于剑下。
甚至蹊跷不止这两桩——
从凌雪弟子发来的书信中他得知,祁进自受伤以来行动不便,李忘生便令众弟子在屋外守夜侍奉;后来祁进勉强能撑着身子、自行下床练剑了,又立马搬到崖脚的梅林深处独居。这当然不利于旁人照顾,但祁进苦苦坚持。李忘生等众师兄又知他向来要强,定不愿教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,故而只是每日叮嘱紫虚弟子们细心侍奉,而非再强制令他们守夜。
可姬别情所知的祁进断然不会如此扭捏。
他们从前在凌雪阁执行任务,受伤之后杀手们互相照管早已是常事。祁进打斗时不顾自身,养伤时却是非同一般地妥帖细致,何尝有过此种故意避人之举?
姬别情思绪万千地奔走在山路上,一路绕开人迹灯火,在黢黑的夜里总算到了思过崖。祁进独居的小屋内并没有点灯,算算时间,估计是早就睡沉了。姬别情借着稀薄的月光,推开那两扇紧闭的轩窗,轻巧跳入祁进屋中。然后他就发现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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